袁校长的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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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月12 日下午,当我在华东 师大校友会分会长群里看到了 袁运开老校长逝世的消息后,我 的心情就再也无法平静了,心底 里那些沉睡了几十年的旧事都 一一地被激活了,并一幕幕地展 现了开来。我一定要写几笔送送 这位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如“救 星”一般的老校长。
  把时钟拨回到1987 年的秋 天。经过了十年本科加研究生阶 段的寒窗努力,我终于取得了理 学博士学位,拿到了华东师范大 学带有袁校长签名的第九号博 士学位证书。这是袁校长在自己 的证书上的第一次签字。毕业后, 我又很幸运地留在了数学系任 教。然而,有趣的是我在读博士时 一直和同学温克辛共同住一个 房间。工作后,由于其他两同事是 硕士学位,我就被房产科安排和 他俩同住一个房间。这对已经结 婚三年的我造成很多不便。这一 情况被系里郑伟安老师知道后, 就把它提到了校学术委员会的 会议上。袁校长听到后也觉得很 不合理,马上责成有关部门安排 解决。在校长的关心下,我终于获 得了位于河西食堂旁边的教工 宿舍里的一间六到七平方米的 单间。在当时的上海这应该已达 到了住房面积的平均水平。这是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袁校长的“恩泽”。
  第二年的春天我被聘为讲师,聘书上面又有袁校长 的签字。如果说这两次的签字是袁校长对我十年寒窗所 取得成就的“例行”签字,那么袁校长为我第三次签字就 很不寻常了。
  1988 年初,教育部新出台了出国留学“凭票供应” 政策。所谓“票”就是教育部的一份特制表格,拿不到这 份表格就不能出国,不管是公费公派还是自费公派(也 称单位公派)。为应对这一变化,当时的系主任邱森就 让我出任外事秘书。这兼职一方面我可以替他开一些 例行性的会议;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我已在美国申请资 助出国深造,他让我自己直接了解新的政策。但在这样 的政策背景下,作为刚刚留校的青年教师很难获得出 国留学机会。
  在四月底的一个上午,我导师曹锡华先生在代数教 研室找到我。他说:“昨晚美国弗吉尼亚大学( UVa)打来长 途电话,告诉我你已被他们录取了,可以去美国做访问学 者了。”我当时跟曹先生说:“国家卡紧了出国留学,我大 概走不了。”曹先生回答道:“我们一起来努力。”半个月 后,我收到了 UVa的正式邀请信。明知自己不在学校的 名单上,我还是兴冲冲地拿着信到师资办说我要申请出 国,得到的回复也在预料之中。
  但几周后的一天,我被告知师资办的同事找我。他告 诉我:“你准备出国吧,校长签字特批了!等教育部表格一 到,就可以办手续了。”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了。带着疑问,我来到了曹先生的家,告诉他校长批了,有 希望出国了。曹先生早已知道此事,他接着说道:“我找校 长五次,有两次还在他的病床边上,我就跟他说这是我的 学生好不容易在国外拿到资助,你一定得签这个字,让师 资办放行。”袁校长非常理解曹先生的用意,最终签字特 批了我的出国申请。他也请曹先生理解他的难处,并对曹 先生为了此事多次来访表达了歉意。
  听完曹先生的一席话,我从心底感激曹先生和袁校 长。我从来没有单独见过袁校长,像我这样的青年教师, 学校里少说也有几百位。他刚让我住上了一个单独房 间,又尽力帮助和扶持青年教师。这样的目光和胆识实 乃华东师范大学的大幸!我人生的转折也就是从那时开 始的。
  回想起来,袁校长的三次签字就好像为自己画好了 人生道路上的轨迹。从华东师大获得博士学位到留校并 被聘为讲师,最后又在他的特批下赴美深造。在贵人们的 照应下我真是很幸运。赴美后我也下决心不辜负导师和 校长的期望,紧紧抓住了这人生中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努 力工作,持之以恒。从 UVa到柏克莱再从 Oklahoma到悉 尼,我的学术研究水平不断在提高,并让自己成功地就职 于一所世界百强的大学,职位也从讲师,高级讲师,再到 副教授、教授。相较于那些来自于耶鲁大学、牛津大学、 MIT的同事,我这华东师大的博士毫不逊色。我经常会 自豪地说:“我没有辜负曹先生和袁校长的期望;我是华 东师范大学的一张海外名片。”(我太太经常调侃我说: “你就自吹吧!”)袁校长,这张名片的制作有您的功劳,是您的远见成 就了这张名片。作为您曾经的学生,我会努力做好这张名 片,努力提升华东师范大学在国际上的地位。
  袁校长,学生永远怀念您!我们澳大利亚的全体校友 永远缅怀您!
  (作者系我校澳大利亚校友会会长、新南威尔士大学 教授□杜杰)